助残日系列报道——走近“来自星星的孩子”
上图为:助残日活动上孤独症儿童和家长一起互动演出
5月17日是第25个全国助残日,今年的主题是“关注孤独症儿童,走向美好未来”。孤独症(也叫自闭症),是以严重孤独、缺乏情感反应、语言发育障碍、刻板重复动作等为特征的发育障碍疾病。他们不聋,却对声响充耳不闻;他们不盲,却对四周视而不见;他们不哑,却不愿与任何人交流,连最亲近的父母也难以走进他们的心灵。这类儿童也被人们称为“来自星星的孩子”,他们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,一个偶然跌落凡尘。
5月18日,在榆林市孤独症儿童康复训练中心,记者探访了在这里接受康复训练的“小星星”们。生活在自我世界里的孩子外墙上张贴着彩色的图画,鞋子在架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,教室里老师在引导孩子们画画、玩玩具……如果不是入口处的榆林市孤独症儿童康复训练中心的牌子,人们会误以为这是一所普通幼儿园。
康复中心的教学指导员张改芹介绍,孤独症是一种由于神经系统失调导致的发育障碍,发病率约为万分之五。患儿通常智力发育较为迟缓,不与他人直接交流,同时伴有发音含糊、肢体不协调等症状。12岁的杨新宇就在这里接受康复治疗训练。
乍一看小新宇和普通孩子没什么差别,只是略显害羞。但在走廊上,小新宇旁若无人,只是默默看着远处,妈妈马丽媛拉着他,跟他说话,孩子的目光却并未直视妈妈。再三提示下,他才将头偏向一方,勉强回应了一声。
马丽媛说,新宇1岁半以前看不出任何自闭症征兆,随着年龄增大,慢慢显现出与其他孩子的不同,不爱说话,对外界的刺激也没有反应。4岁那年,小新宇被确诊为自闭症。可是,当时马丽媛心理上难以接受,加之也不知哪里有正规辅助培训机构,所以新宇没有第一时间得到相关功能训练。进了幼儿园后,他不与人交流,不听从教导。“老师告诉我,经常是其他小朋友在教室里,他就要一个人跑到外面,下课其他孩子都出去玩,他又一个人回到教室,从来不和小朋友们一起玩。”得知榆林有了孤独症的专门辅导机构,马丽媛便带着新宇来到这里,开始了漫长的康复之路。6岁前是最佳康复期
“很多家长带孩子到医院就诊时,还不知道孤独症和自闭症有什么区别,其实两者是同一个概念。”张改芹说,不过与唐氏综合征等疾病不同,它不会影响患者的面容,因此孤独症患者容貌与正常人没有区别,所以不容易引起家长重视。
目前,对于孤独症的病因和有效治疗办法,国内外仍处于研究阶段,能做的就是早发现早干预。如何判断孩子是否患上了孤独症?张改芹支了几招:如果孩子常常出现呼之不应、对父母缺乏依恋、对同伴没有兴趣等,或者在两三岁时仍然不会说话,即便会说,也不愿和人正常交流,说话时不与人对视等情况,家长就要引起重视,最好带孩子到医院诊断。通常来说,0到6岁是孤独症儿童的最佳干预期,尤其是2岁前,孩子大脑改变空间大、可塑性强,进行抢救性康复效果更佳,“千万不要因为传统观念,即使知道孩子患上孤独症也不采取治疗,总觉得长大了就会没事,这样可能会耽误孩子的成长道路。”一个词语要教几个月
张改芹表示,要教会孤独症的孩子做一件事,难度远超我们的想象。“一个词语教几个月,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比如说,我们要教他们说杯子,就得一直重复这个词语,看到杯子就告诉他们‘这个是杯子’,拿各式各样能找到的杯子展示给他们,这样才能让他们将词语和实物联系起来,不至于变个样子就不认识了。”
马丽媛告诉记者,当初在家教新宇说话,从两个字的叠字词过渡到两个字的词语,就花了3个多月时间,从两个字的词到三个字的词,又用去4个多月的时间。“我每天就像个话唠一样,不停在他耳边说说说。”除了这些,教会孤独症儿童写字也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,从让他们学会握笔,到能拿着笔在纸上写画,要用去1个多月时间,再到学会两点之间连线,能够写一些简单的数字,很可能就要花去大半年甚至更长时间。不敢生病不敢老去
“我在陪着他长大,真怕他还没长大我就老了。所以我每天锻炼身体,不敢生病,也不敢变老。”望着远处的儿子,马丽媛轻轻地说。“有时晚上躺在床上,我会问自己,将来我老了,儿子怎么办?”她认为,最重要的是要教给孩子基本的生活技能,让他能够勇敢面对社会。
在榆林市孤独症儿童康复训练中心,像新宇一样的孩子有14个。每个孤独症孩子在生活中的表现都有所不同,有些孩子表现为语言障碍,有些孩子会重复刻板动作、拒绝变化,有些孩子则有社交障碍,即使对爸爸妈妈都没有依赖性。
记者从市残联了解到,我市目前有孤独症机构3所,市残联有一所公办孤独症机构,府谷、绥德各有一所民办孤独症机构。据筛查,我市目前约有100名孤独症患者,享受国家0—6周岁孤独症救助项目的儿童有40多名,每人每年享受1.2万元的项目救助经费。采访手记
给“小星星”们一片天空
刘予涵对孤独症的印象过去全部来源于影视作品,从早期的《雨人》到前几年的《海洋天堂》。5月18日,第一次接触孤独症家庭,走近这些“来自星星的孩子”,发现他们每个家庭都有着沉重的负担和压力,这些压力一方面来自于家庭,更多的则来自社会。
“每次带孩子出去,看到别人异样的眼光,我都特别难受,有些人一看到我们就躲得远远的,好像我们是什么病菌一样。”“我住的地方有个老婆婆,每次看到我家孩子,离老远就冲他大喊,让他别靠近,其实孩子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他并没有攻击性,不会对人造成伤害。”“我的孩子有孤独症,他的行为和正常孩子不一样,一些人表现得特别不友善,有时候会一直跟着我们,指指点点,孩子没有感觉,但我们做家长的心里却如刀割一样,特别难受。”说起生活中遇到的困难以及人们对孤独症的误读,不少家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,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。
随着近年来的宣传,社会对这个群体的关注提高了很多,但更多的人并不了解孤独症孩子,他们在想什么、他们真正的处境怎样等。对于孤独症孩子来说,十四五岁以后很多培智学校不再接收他们,他们唯一的栖身之所就是家庭。众多孤独症患者家长担心,目前我国成年孤独症患者的托养机构尚为空白,一旦家庭这个避风港发生变故,孤独症患者的处境堪忧。除此之外,现实生活中,成年孤独症患者要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也十分艰难。那么,这些孩子的未来在哪里?
据了解,在一些发达国家,孤独症孩子的早教干预康复、全天候特殊教育、学龄前教育、义务教育以及职前培训已经形成了完整链条,同时可供他们就业的福利工厂以及为他们进行生活照料的“福利公寓”也比较完善。我国何时能建立起完善的制度,给这些孩子提供一个平台、一个港湾,给他们一片天空,让他们能够正常生活,则是应该引起全社会共同关注的。
“亲爱的孩子,因为爱你,我们不曾放弃;因为爱你,我们不敢生病更加不敢老去。”这是很多家长共同的心声,希望更多的人能去理解、包容、接纳孤独症孩子。如何给这些“小星星”们一片天空,为他们创造一个宽松的生活环境,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本文转自《榆林日报》2015年5月21日第三版